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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浪费时间。”周围的士兵都按捺不住的交头接耳。

“哎,基尔伯特。”霍金斯紧张地叫着他,但是基尔伯特依旧保持沉默,没有表现出紧张。

——她为什么还不动?

基尔伯特观察着少女的动向,只见她依旧牢牢地握住斧头。看起来她并不是不想打。

在之前,她也是毫不犹豫地就拿起了武器,她也不像是害怕的样子,看起来是少了点什么,如果不是命令有问题的话,那是什么原因呢?

就在他思考推理的时候,死刑犯中最强壮的那个大汉冲了出来,狂笑着挥舞着警棍朝少女冲去,虽然中间还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但是少女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喂!基尔伯特!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少女转过身子,对霍金斯嘶吼一般的声音有了反应,抬头望向看台,她的那双碧蓝的眸子马上定在了被众多军人围著的基尔伯特翠绿的双瞳上。

“基尔伯特!快阻止他们!你聋了!”

基尔伯特与少女的目光重合在了一起,他感觉到他们的心跳声也在同步着。咚!咚!咚!他似乎感觉到心脏发出的那阵不和谐的噪音在他的耳边回响。

不知什么原因,霍金斯在自己耳边大吵大闹,上级军官们对少女不断的冷嘲热讽,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时间似乎被放慢了,一切似乎都慢下来了。

在他的眼里,死刑犯似乎正迈着一种缓慢懒散的步伐一点一点地逼近少女,而双方的距离不断被缩近。在这危难当头的时刻,她只是直直地看着基尔伯特,不管监管员下了多少次命令,她的目光依然只聚焦到基尔伯特一个人身上。

她,只注视着……她所选择的那个人。

似乎是对此作出回应,基尔伯特念出了那句“咒语”:“杀。”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周边少数几个人听到了,但是,这一指令却被少女准确无误的接收到了。斧头的破空声随着它的甩动而响起。

木柄斧的斧刃长约十五厘米,这件武器从少女的手中飞出,直冲向半空,被高高拋起的斧头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少女的这一掷看似随意,却显露出毫不动摇的杀意,她异常迅捷平稳地移动着,以保护自己免遭之后的攻击。

“啊……”一声悲惨的巨吼从死刑犯口中冒出。而与此同时,看台上的人都瞬间愣住了,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啊——啊——啊—啊…啊……”

飞斧不偏不倚的命中了死刑犯的额头,殷红的鲜血像是决堤一样从伤口处疯狂涌出。

“啊啊啊啊——呃……啊……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眨眼之间,少女用手中的机械弓锁定目标,果断射击,一支钢矢命中了对方脑袋上的斧子,在箭矢的冲击力下,斧刃往对方的脑袋又挺进了一截。那个死刑犯依然在歇斯底里地惨叫着,直至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痛苦得扭曲在一起的面部线条僵住了。

空气突然安静。

少女没有分散注意力到周围的人群中,她快速摆动着自己的双腿,飞速接近那个倒在地上还在抽搐的死刑犯,下一支箭矢已经瞄准好目标了,就在距离被拉到足够近的时候,少女果断又射出一箭。这是无情的、精确的、机械的屠杀,那支箭矢准确地命中了倒地的人的胸膛,结果了他的性命。

少女从尸体上重新拔出了斧头,不经意地一抖,斧刃上的鲜血和人体脂肪啪塔啪塔地落在地上。而她也看上去十分熟练地把射出的铁矢从尸体上拔出,重新装好。尽管她静止不动时,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但她一旦有所动作,就会变成十分熟练而冷血的猎手。

没有人想到训练场的地毯上会沾上死刑犯的鲜血,不过从那一刻开始,这里的地毯注定会被鲜血浸湿。一个将会在莱登沙弗特里希军队史上留下自己名字的少女兵,就此诞生了。

看台上的众人充满畏惧地想像着这一切的后果,他们一个个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基尔伯特。

基尔伯特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身子往前靠在了栏杆上。再一次,他下达了命令。一声运足中气的大吼响遍全场:“杀!”

少女像是自动机械人偶一样移动着,她把速度加快到以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程度,身子渐渐压低,紧接着,又是致命的一掷。

死刑犯们四散跑开了,有几个带种的挥舞着警棍想去攻击她,尽管他们一个个都被震惊得不知所措。四散奔逃的人被铁矢准确无误地命中脑袋,而冲向前迎战的围成一圈,把少女包围在中间。似乎他们想要将她逼入绝境,然后一起把她解决。他们一拥而上,想先把她的武器弄掉。

但是这招正中少女下怀。

就在他们一拥而上之时,少女娇小的身躯恰好被他们宽大的体格所遮挡,电光火石之间,死刑犯们都惨叫着摔到了地上,他们的脚踝都被砍了,而这并不是无意为之,少女在倒下的敌人身上一下又一下地捅刀。全凭她灵活的身躯,这样的战术才得以奏效。她独自握着尖刀伫立在一圈死尸中间,她的身影是多么地可怕,就像是鲜血孕育出的地狱之花中生出的妖精。

当一个死刑犯拖着受伤的脚想要逃跑时,少女一个箭步冲上前,揪住他后脑勺的头发,手中尖刀一划,干脆利落地划开了他的喉咙,丝毫没有声响的结束了他的生命。她的动作就像是处理鸡或者是鱼的厨子一样那么熟练,那么理所当然。

她随即转向那几个躺在地上还剩一口气,等待着死神的判决的死刑犯,然后一个接一个地了解掉他们的性命,杀到后面,刀卷刃得无法使用了,剩下能用的武器就只剩死人手里的警棍了。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她不是人!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不要啊!!!!!!!!!!!!!!”

每解决一个人都得砸断一根警棍,死掉的死刑犯的脸都被砸得血肉模糊。渐渐的,一些看台上的军人都忍不住开始呕吐,因为他们想起了炼狱般的战场上那些面目全非的尸体,一个个都不忍继续看着场上的屠杀。但是,基尔伯特全程注视着这一切,他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剑柄,以此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一直睁着自己的眼睛,直到结束。

原本那个少女才是这场杀人游戏中的猎物,即使得知上级的丑恶用意,基尔伯特也不希望少女会是唯一一个活到最后的人,他不想太多的人失去性命。

在所有的死刑犯都变成了尸体之后,少女直视着全程拿着枪在一旁观察的监管员,难道她觉得这些死刑犯还不足以满足她吗?

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监管员用枪直直地指着少女,但所有人都在怀疑他能否把她击毙。不管用什么武器对付她,获胜的机会都微乎其微,绝对没人能战胜她。她熟练地使用各种武器的技巧弥补了她身体力量上的不足,她的技巧远胜于一切蛮力。

她是从哪学来的这些杀人方式?她以前又是什么身份?就算她能说话,也别指望能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回答。而她精湛的杀人技巧表明,她能通过自己屠杀的天赋来解决一切,不管对方的人数有多少。这个“节目”的观众们都被她迷住了,他们按捺不住地为她的天赋喝彩,她的确是这方面的天才。如果有负责主宰死亡的神灵,那这个少女肯定会受到这些神的喜爱。

完成了指令的少女杀手把目光重新投向基尔伯特,蓝色和绿色的目光再次交织。

“停。”他朝少女摇了摇头。而与此同时,少女扔下了手中血迹斑斑的警棍,瘫倒在了被鲜血浸成紫红色的地上。

少女瘫坐在成河的鲜血中,像是要抓住每一口空气一般,用尽全身的力量不断地喘息。尽管她身上沾满的鲜血和人体脂肪让她感到无限的闷热,她依然像是个跟她现在年龄相仿的孩子一样,用她的薄薄的嘴唇不断吸气、呼气,而这却无形中使她变得更加可怕。

霍金斯心中满是畏惧地注视着基尔伯特,因为他实在太过镇定。但当他留意到后者苍白的脸色和控制不住颤抖的手后,他心里的大石慢慢落下了。霍金斯是那种擅长化解尴尬和恐惧气氛的家伙,但是这次他的手也在抖个不停,于是他只能拍拍基尔伯特的后背:“发现新大陆了啊,基尔伯特少校。”

基尔伯特丝毫没对这句意在化解当前气氛的话做出反应。

他开始明白这所谓“实验”揭示的真相。其一是这个少女的确拥有无比强悍的力量;其二便是,她,只会听从他的命令。

这个少女引起了莱登沙弗特里希军方的高度重视。

不久,基尔伯特收到了军队的内部命令书,他的直属上司通知他,他被任命为一支新组建的特殊部队的指挥官。就如最开始的安排一样,这支特殊的突击部队被命名为“莱登沙弗特里希特殊突袭部队”。基尔伯特被告知,要在接下来的决战中指挥这支部队。另外,他还要去做一件不在任何档上有记录的工作,那就是改进一件特殊武器。

莱登沙弗特里希声称她并不是作为人而存在,而是以武器的身份存在,而她的使用者便是基尔伯特·巴登维利亚。“她”并没有名字。实际上,整支特殊突袭部队都是为了她而存在。

这一天转瞬即逝,一天的时间都被花在组建这支队伍所需的无数的准备和交涉上。

基尔伯特向作为下属的她致意,虽然她不被允许靠近大门,不过她能在司令部周围走动。尽管她并没有作为人被登记,但从那时起,她就成为了他身边形影不离的伴侣。

遵照霍金斯的话,基尔伯特费尽口舌让一个吓得几乎动弹不得的女军官负责照顾少女的日常生活起居。少女的头发被剪短了,换上了一套崭新的军服。同时她也成了军官办公室中永不过时的话题,有些甚至为了见她一面特地跑去基尔伯特的寝室。如果来人是比基尔伯特军衔低的人,那他们通常都会被一个“滚”字打发走,但如果来的是比他更高级的军官,那基尔伯特就只能把气都憋到肚子里。而更多的人则是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少女,这使得基尔伯特整天唉声叹气。

——我真是给自己惹麻烦。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少女与常人不同,她异常地强大,能不费吹灰之力把好几个人杀得血肉模糊。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还只是个孩子。不管她手上有着多少条人命,她依旧是个孩子。而她不会说话,纯粹只是因为没人教她。

——如果她真的是个怪物,那这样让她为自己效力真的能行吗?把她当成武器来使用真的没问题吗?

尽管是基尔伯特一手造成了这一切,但他自己也开始有了动摇。

——还有,如果有朝一日我要离开她,那我该怎么做?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但是他强迫自己无视良心的追问,把这一切都拋到了脑后。如果说有件事是他必须要做的,那就只能是把少女变成一个强悍的兵士。毕竟她是上天赠予他的,只听从他的号令的战士。

出征仪式很快结束了,而在出征的前一晚,基尔伯特决定在自己的寝室里与少女坦白他的内心感受。

她睡前穿着睡衣的样子真是可爱得令人难以抵抗,她那散下来的金发像是丝绸一般光滑,但可惜的是,明天过后,上面又会沾满血迹。

他让她坐到她自己的床上,而他跪在地板上,让自己的眼睛跟她的眼睛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听着,明天,你就要和我共赴战场了。我将要借用你的力量。当然,你现在还不懂得自己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你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在离开我家兄后跟着我。”

少女似懂非懂地听着基尔伯特的话。

“你现在什么都不懂。你除了战斗之外什么也不会。我利用着你这一特点,与之相对的你也依赖着我而活着。”

“我原本想着一切都会回归正轨,但对金钱和权力的渴望……从我身上夺走了你本应得到的一切,还有我思考问题的理性……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把你还给你的父母抚养,让你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成长。但我做不到。”

基尔伯特痛苦地忏悔着:“我……其实……对你十分畏惧……你杀人的事实,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我希望……你能明白为什么我会对你这一点感到惧怕。”

“时间会使人遗忘。但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也好。如果你能够做到,你应该会变成比‘工具’更有价值的东西,你应该会摆脱现在非人的身份。”

“当那一天真的到来,请你找到一个我不在的地方,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他的语气中透着绝望,那双颤抖着的手搭在了她娇小的肩膀上。她不明白自己主人的话,即使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他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受。

基尔伯特继续着自己的话,脸上多出了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容,他在朝着她笑,朝着一言不发的少女笑着。

“我以后……就叫你薇尔莉特(violet,紫罗兰)吧,因为你就像它一样,这也是神话故事中花之女□□字,你长大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位配得上这个名字的女性,你懂了吗?薇尔莉特。你一定,要作为‘薇尔莉特’活着,绝对不要作为‘工具’活着……要活成一个配得上这个名字的女孩。”

(紫罗兰花语:永恒的爱、永恒的忠诚、紧握幸福的机会。译者注。)

被取名为“薇尔莉特”的少女,直直地望着那个叫着她名字的男人,眨了眨眼睛,尽管她不知道怎样说话,但她在某种未知的因素驱使下,缓慢地张开了口:“少校。”

基尔伯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少女吐出话语的薄唇:“你会说话了?”

他的心脏砰砰地跳着,脑中闪过无数个日夜里,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少校。”

“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薇尔莉特。”他问道。尽管十分地紧张,但一股阻挡不住的喜悦涌上了他的心头。

“少校。”

然而,无论他怎么提问,得到的回答永远是那个词。

随后,少女伸手指着自己,开口说道:“少校。”

“错了,你是薇尔莉特。”基尔伯特拎起她小小的食指,来回地指着自己和少女:“少校……是我,你是薇尔莉特。懂了吗?我是少校,你是薇尔莉特。”

“少校,薇尔莉特。”

“对了,你是薇尔莉特。”

“少校。”

“不对……呃,对,我……我是……少校。”

为什么她突然间会开口说话了?为什么她学会的第一个词是对他的敬称?她是因为听到别人称呼他为“少校”,所以就默默的记在心里了吗?那她是否知道自己给她取了名字,而且还努力地让她明白他叫什么吗?也许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总之到了最后,她还是只会说“少校”和“薇尔莉特”。

心灰意冷的基尔伯特把头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而她也并不抗拒他的行为,没有去在意他耷拉着的头,她还是一直在低声重复着“少校。”这是一种记忆的尝试,目的是为了永远不会忘记这个词。

“少校。”

金色的刘海中间,一双碧蓝的眼眸缓缓睁开。

炮弹的爆炸声响彻在周围,天空还是晴朗的蓝色,但是在飞鸟的眼中,映出的只有排山倒海的炮火。

在这片有人居住的几乎都是沙漠的平原上,攻守双方的部队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这双碧蓝的眼睛的主人,是个与战场格格不入的少女。她拥有着像洋娃娃一样的美貌,普通人所望尘莫及的还有精致肌肤。因为长时间卧倒在地,她全身都被泥土所覆盖。她转过头望着那个神情不定地看着她的男人,喃喃地开口道:“少校……我……失去意识多久了?”从她两片红润的薄唇中发出的声音,甜美地回响在人的脑海中。

“不到一分钟。你只是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成轻微脑震荡而已。没事吧?别强迫自己站起来。”答话的是一个有着一双轮廓宽大的祖母绿色眼睛的男人。他身上的作战服由草绿色布料和白色皮毛制成。英俊的面孔与他阴郁严肃的表情有一种莫名的契合。

那个少女马上爬了起来,丝毫没去在意之前的提醒,随即马上确认周围状况。在战线前方是与他们穿着同样军服的士兵,他们在营地里筑好了防御工事,躲避着嗖嗖飞过的子弹。他们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弹坑,周围四散分布着血肉模糊的尸体,医疗兵四处奔走着,但肯定已经没多少幸存者了。友军工事的另一头,则是敌人的阵地,在视线范围之外有一门大口径重炮,已经有成片的人倒在了它的炮口之下。它有可能为了躲避炮击而被移到阵线后方,但是目前还没有任何它被移动的迹象。

“少校,我先到敌人的队伍里制造骚动,扭转我们的不利局势,然后我就去干掉他们的重炮,那么大口径的火炮装填起来肯定会花不少时间。请你在原地为我提供支援。”在说话的时候,少女拎起了一把巨大的战斧,即使是在失去知觉的时候,她也紧握它着不放。

当军刀、枪械和火炮主宰战场上的年代,战斧这种武器显得十分的复古,这种武器是近身格斗的利器,然而对付远处的目标却显得无所适从。为了弥补攻击距离不够的缺点,少女手上这把战斧装上了长长的斧柄,而这也使得整把战斧的长度已经超过了少女的身高。

被称作“少校”的人脸上掠过一丝心痛的表情,但随即又提高他的嗓门下令:“薇尔莉特负责消灭敌方火炮!前锋部队,尽一切能力在原地进行掩护!后卫部队,跟随并支援薇尔莉特,把一切挡路的敌人都干掉!”

少校身后的士兵们快速的在少女准备就绪的同时排列好散兵队形,少女把她巨大的战斧的斧柄扛在肩上,这个斧柄几乎跟她这个人类孩童的身体的尺寸差不多。这样做的目的只有在她自己知道。

“放!”

一颗炮弹在薇尔莉特开始冲刺时的那一瞬从她头顶上划过,炮弹砸到地上,爆出了一团遮天蔽日的白色烟雾。是颗烟雾弹。这是为了隐藏她的身影使她不被敌人发现的手段。从敌军的视角只能看到一片逐渐升起的的白烟。举着北方联军星旗的队伍,在这意料之外的烟雾前停止了推进。

“他们要跑了吗?”一个北方士兵一脸的惊讶,以至于不经意间松开了搭着扳机的手,随后他遭到了长官的痛骂。后者大声下令着朝烟雾射击,但子弹射向这看不见的目标时,根本无法判断是否命中。这除了增加人们的神经紧张度以及浪费弹药意外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白烟像雷雨云一样蔓延开来。有人说,视觉是战士与普通人之间唯一的区别,而前者专门负责收割敌人的性命。而优秀的视觉可不是用任何一种方式都轻易能启动的,相反,不恰当的利用视觉往往会引起混乱。在刚才激烈的交火后,莱登沙弗特里希人的突然沉寂,让敌军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震颤”。

两军阵前的的烟雾逐渐消散。不管莱登沙弗特里希人想要采取什么行动,只要一波冲锋,保证他们乖乖认命。但是烟雾散开后,对面的人会不会已经跑光了?还是说,在烟雾里隐藏著什么恐怖的野兽吗?

“有……有东西在靠近!”不知哪来的一声大叫让不好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一条像蛇一样的东西从烟雾中冲出,缠住了一个士兵的脚,紧接着他被拖进了白雾里,不见踪影,剩下的只有他的惨叫。

马上,那个不明物体又来了,仔细一看,这是条长长的铁炼,它的顶端有一种装饰花纹,是某种植物果实的图案。它的主人明显想要故技重施,它冲向了另一个人的脚踝,但马上被某人的军刀挡住了。

铁炼马上被扯了回去,但几秒种后又冒出来了,貌似之前只是在试探,这次它的速度非同寻常的快,每个站在前面的人脸上都狠狠地被铁炼的尖端捅了一下。而铁炼的顶端实际上是由一簇簇锋利的镰刀组成的。数十个人的眼睛和鼻子毫不留情地被挖掉,他们马上失去了战斗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啊!啊!啊……不要……不要啊——”

“把它干掉!别让它继续伤人!”

后面军官的咆哮与受伤士兵的惨叫相互交织在一起。

那个被士兵簇拥保护着的军官被注意到了,就像锁定一个毫无防范的猎物一样,铁炼快准狠地从雾中冲出,尖端的镰刀死死抓住了他的头,紧接着是一声枪声一样的爆响,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军官的脸被整个粉碎了。涌泉一般的鲜血夹杂着碎肉、牙齿和肤发四散飞溅,失去生命的躯壳无力地瘫倒在地。

在这种种惨状之前,北方联军的士兵的脚就像生根了一样,已经不能再挪动一步了。

“冲啊!不管对面是什么东西,总之给我杀!”在混乱的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而此时阵线后方的重炮似乎也终于完成了射击的准备。他们想要把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对手直接轰上天。

血迹斑斑的铁炼无情地把刚才那个军官的尸体甩到了数米开外,然后又重新缩回到烟雾中,接着锁定了后面的重炮,再次出击。

那个炮手已经就位,准备射击了。但是铁炼并不像刚才攻击军官那样对炮兵发起攻击,而是将炮手的手脚都捆了起来,仿佛要也的确是将他整个人绑在了炮管上。

就像之前一样,铁炼退回了来时的方向,它很可能拥有原地伸缩的功能,而且不能拉动太重的东西。考虑到这一点,那接下来铁炼就应该会被对方收回去,而此时烟雾里传来了机械的声音。

铁对面铁炼的主人终于现身了,其实对方原本还能够制造更大的混乱。在烟雾中逐渐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对方把牢牢捆住炮手和炮管的铁炼收了回去。随着对方的一步步靠近,对方身上一把尺寸像一个人那么大的斧子的轮廓显现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令人不安的对手的武器非常奇怪,铁炼是从战斧的斧柄末端伸出的,对方高速朝着眼前的敌军队伍移动,同时铁炼也在急速地运动着。此外,对方手里还有一把枪,毫不留情地把子弹射进周围的人的脑袋,紧接着对方十分艺术性地一个起跳,登上了重炮的炮管,把自己展现在北方联军士兵的眼前。

那个手持战斧和枪摧枯拉朽般突破敌军阵线的战士,是个金发蓝眼的少女。那身莱登沙弗特里希的军服紧紧地贴合着少女的身体,证明她是对方军中的一员。周围的士兵们都震惊地不能挪动一步,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是女性,还是个如此年轻的少女,更是因为她的外表实在美得令人窒息。

“听着。不想死的,马上投降。”这个美丽的少女兵用军靴踢着战斧的铁炼,让它粗暴地抽打着重炮的炮管,似乎在以此威吓着眼前的敌人。

“不放下武器的人……”少女一手握斧,一手拎枪:“会被视作胆敢反抗,并将会以莱登沙弗特里希军队的名义被消灭。”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少女缓缓把手中的战斧高高举起。

但是战斗重新爆发了,没有任何预兆。薇尔莉特纵身一跃跳进了敌方人群中,布满血丝的双眼快速掠过周围的目标,而与此同时,无数刺刀的刀刃向她袭来,像是要把她整个刺穿。

“我已经警告过你们。”

尽管她奇特的武器和高超的战斗技巧令人咂舌,但能孤身一人深陷万军之中,怎么看都难以置信。但事实是,敌军的尸体在她周围已经堆成了高高的环形,她在尸山血海的沐浴中,轻松得好似闲庭信步。就像她当时那次在莱登沙弗特里希军队训练场上的表现一样。

下雨般的血水瓢泼似地洒在地上,而在这血红的暴雨中,少女的身姿依然犹如花朵一般美丽。

她挥动战斧的身影,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寒毛直竖,薇尔莉特把身边的敌人全都砍杀殆尽。手里的枪打光了子弹,她立刻从满地的尸体上拽出□□、刺刀、□□、以及所有一切能够充当武器的东西,而她在各种武器之间的切换竟是如此地自如。而且,每一件到她手上的武器,似乎都表现出了比以往强悍成百上千倍的杀人效率。

尽管她面对的敌人都比她更加高大健硕,而她像是在表演舞蹈一般,尽情地发挥着她非凡的杀人技巧。她看上去是多么地令人惊叹,多么地让人难以置信,仿佛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爆发出的力量,是她的身体和武器原本应有力量的千倍以上。

莱登沙弗特里希军队在屠杀之后不久才姗姗来迟,原本的敌军阵线已经成为了炼狱,周围的惨叫依然余音绕梁。莱登沙弗特里希特殊突袭部队取得了战斗的胜利。

而之后的这场战斗,是在基尔伯特的部队赶赴战场的途中爆发的。不管是因为情报泄露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基尔伯特他们比预期更早的遭遇了敌人,被迫匆忙的进入战斗状态。

在把拷打俘虏这件事丢给别人负责后,基尔伯特·巴登维利亚面朝前方直直地走着,一路上对手下的兵士表示赞赏,同时也确认这每个人身上的伤势。当他的目光移到薇尔莉特身上时,后者正握着战斧坐在地上,身子微微倾斜靠着在军车旁,双目轻轻闭着。

“薇尔莉特,我给你带水来了。”他把手上的管状水瓶晃了晃。

薇尔莉特在一瞬之间睁开了眼睛,伸手接过水瓶,在稍微润了润自己的嘴唇后,她把整瓶水从脑袋上淋了下来,冲刷着脸上的血污和泥渍。

“受伤了吗?身上有没有痛的地方?”

“少校,我没什么大碍。刚才被一颗子弹打进了肩膀,不过现在血已经止住了。”在她的作战服外面包著的绷带已经被血染成了暗黑色,一个凌乱的急救包随意地被丢在地上。

尽管她在之前一场战斗中立下的功劳最大,但除了基尔伯特之外,没人对她有感激之情。所有人都只是离得远远地看着她,像是被一堵无形的栅栏所隔开一样。

“你应该休息了,我手头上有辆空车,里面只装着一些被清洗过的齿轮。现在离补给的城市还有几个小时的路程,先去睡一觉吧。”基尔伯特伸手指着部队最大的一辆军车。薇尔莉特点点头,拖着战斧步履蹒跚地走向了那辆车。她跳上了那辆敞篷军用大卡,缩到了一个被清空的角落,然后马上就睡着了。

确认薇尔莉特上车后,基尔伯特开始对其他士兵发号施令,整支部队井然有序地登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太阳正缓缓埋入地面,当部队到达目的地后,原本被阳光映成橘色的天空已经被刷上一片暗钴色。这座城市是莱登沙弗特里希陆军某步兵师的驻地,基尔伯特和他的部队受到了驻地中的战友的热情款待。他们在此地留下休整了好几天。

基尔伯特简短地告知那些没有受伤的人说“做事不要太过分”,并给了他们外出的许可,而这实际上算是一种含蓄的斥责。而结果是,特殊突袭部队的人只有很少一部分继续留在宿舍。

(这里可能是基尔伯特为了偏袒被冷眼相待的薇尔莉特,而斥责其他手下,也有可能是训斥手下不让他们擅闯薇尔莉特的房间,这一点具体可看下文。译者注。)

薇尔莉特在她的床上睡着,她拥有唯一一间单人宿舍,不像别人都是挤在一起的。

“少校,少校。你不用这样。”当基尔伯特亲自端着晚餐盘子走向薇尔莉特的房间时,一个本地驻军的军官急急忙忙地把他叫住。

“这种事我来干就行了。”那个年轻人说着想伸手接过盘子,但基尔伯特摇头拒绝了。

“我说过不止一遍了。因为我们部队里给她送餐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躺着被拖回来的,所以这件事只能让我来做。”

“你是说……那些去送饭的人都被她杀了……她是叫薇尔莉特吧?”

“没错。每当我们问起原因时,得到的回答都是这些人的下三滥行为给他们带来了杀身之祸。”虽然他的解释不算很具体,不过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理解他的意思。

“这就是她要自己一个人一间房的原因吗?”

这反应可以说是意料之中。在旁人眼里,薇尔莉特就是得到特殊待遇的物件,因为她只是个少女兵,也有的人觉得这是因为她是基尔伯特所钟情的物件。至于那些儿童不宜方面的想法,就数不胜数了。

基尔伯特给出了这个问题的“标准回答”:“实质上,她是我们部队最为强悍的战士。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她的胸前早就挂上勋章了,你见到她也得主动向她敬礼。但是很不幸,有关她的一切都必须保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肯定会得到与她的功勋相匹配的嘉奖。不管怎样……你就算再怎么有礼貌地向我申请,我也不能把这事交给你做。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我会去找你帮忙。你现在给我最好的帮助就是别挡道。”

那个年轻人表情复杂地鞠躬致意,然后离开了。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基尔伯特独自叹了口气。

——我真想在自己脸上刻上“给我闭嘴”这几个字。

自他与薇尔莉特相遇以来,已经过了好几年,不管他去到那,不管他遇见谁,他总是会被对方要求解释那个少女的存在,像是无法避免一样。

在莱登沙弗特里希军队中传播著一条流言:巴登维利亚家的公子,祖国的英雄,在自己身边留著一个被人为制造成战场女武神的少女兵。有人给她起了个绰号,叫“莱登沙弗特里希之女战神”。这个不是一个单纯的少女兵的名号,起初是她周围的某些跟风的人,把她塑造成了一个怪物的形象,并将其口耳相传,但当他们亲眼见到她时,她的形象又被塑造成了一个长着天使面孔的女巫。拥有一个这样的,有着邪恶的美貌以及与生俱来的战斗天赋的下属,让基尔伯特这个当上司的十分难受。

——我把她培养得太过名副其实了,她真的成为了一件“武器”。

当基尔伯特踏上宿舍的旧木楼梯时,盘子上的餐具叮当作响。尽管驻扎在本地的步兵师官兵都被告知说,不能靠近她的房间,但基尔伯特还是发现了一大帮正在暗中观察的家伙,他马上让他们全都滚蛋了。

只要喊他们的名字就能把他们赶走。基尔伯特又暗自叹了口气,他有空必须去找这帮家伙的上司治治他们。

他在敲门之后打开了房门:“薇尔莉特。”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薇尔伊特从蜷缩着的被窝里抬起头来,身上套着一件大了不知几号的男兵衬衫。

“吃饭了。”基尔伯特把自己那份放到了房间角落的桌子上,然后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后把她的那份交给了她:“你的手没事吧?能拿得动吗?”

“谢谢关心,我的右手没事,伤的是左边。”她鞠躬表示感谢,她的一举一动都与他们刚见面时完全不同。在这几年中,她在生理上也渐渐从“女孩”变成了“女人”。

“少校,你整天留在这没问题吗?”

虽然已经让她开动了,但是薇尔莉特只是握着勺子,并没有去碰饭菜。基尔伯特只得答道:“有很多堆积的档要处理,而且接下来会有一个决定下一场战斗的战略的军事会议。出去玩是别人的事。不过,如果你也想出去的话,就另当别论。你也可以找其他人跟你一起出去。”

“那我该找谁?”

“我怎么知道?反正谁都可以。”

薇尔莉特摇头表示否定。她从来没有跟部队里的其他战友说过话。也许这就是所谓“对未知神秘的恐惧”。那些看过她战斗的人都会刻意地与她保持距离。基尔伯特对此表示默认,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现实。

——但这都不值一提。

就这样,她在一天天地长大,但是却从来没有跟除了基尔伯特之外的人讲话。

——不过,要是她变得能跟别人走到一起的话,那也会是个问题。

这样的心态,其实是担心自己这件“武器”被夺走所造成的,虽然最近,也出现了本不该有的情感问题。

“要是缺什么东西,让那个女军官去帮你买,或者你自己去也可以。”

“不用了,这里的东西很齐全,不需要添置。”

“要是你的钱还堆着不花,就要长毛了……你已经是个姑娘了,也该去买一两件东西了。虽然可能没什么机会穿戴,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什么是‘姑娘’?”

“就是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虽然……你可能……比看上去要成熟。”

在他们共处的四年间,基尔伯特从来没有得知她的实际年龄。第一次见面时,估计她应该是十岁左右,那她现在该十四岁了。如果她是个正常的女孩子,那薇尔莉特的面孔应该会像天使一般自由自在,但她本该拥有的纯真,却被久经炼狱的老练所抹去了,这使得她的气质跟大人没什么两样。

在教会她说话之后,基尔伯特不止一次想从她口中得知她过去的身世,但是她记不起遇见迪特弗里特之前的事,薇尔莉特只是跟他说过,在她记事之前,她只知道要在某个有人的小岛上等待着某人的命令,仅此而已。

“那么像我这样大的女孩该买什么呢?”

“我想想……我还没结婚,而且自我上战场以来,就没怎么跟我的姐姐妹妹联系了,所以我真的说不出个什么来。不过我想应该就是裙子、胸针、戒指还有洋娃娃之类的东西吧。”

薇尔莉特望向房间角落里摆著的战斧和军用背包,那把战斧正好摆在在她的主人身后,而这就是她唯一的行李。

“我觉得那种东西对我没什么意义。我……有少校给我的‘巫术’就够了。这件东西正如我希望的那样,用起来十分顺手。”

她在之前的战斗中使用的那把战斧,是基尔伯特下令为她专门定制的,所谓的‘巫术’,是她那把战斧的名字。

基尔伯特苦笑了下,因为薇尔莉特的这一点跟他一模一样,他也渴望着一件强大的“武器”,而且对普通人想要的东西没有丝毫兴趣。

“如果我在你小的时候为你付出更多,你现在可能就会对那些东西上心吧。”

他从未给她买过裙子和洋娃娃。在他们相处的这四年来,部队在整个大陆上征战,从未有过一次像样的休息。这就是军人的生活。作为少校以及带队指挥官的基尔伯特,也总是被日常事务所困扰,而且教她如何说话被排在了第一位。但是,她和基尔伯特的功勋,为他们赢得了在军中的稳固地位,尽管两者“地位”的意义并不一样。他也花了相当一部分精力让她熟识文明社会上的一切,他也做到了。

基尔伯特直视着薇尔莉特,她那陶瓷般洁白的皮肤不管在太阳下暴晒多久都不会变暗,即使没有化妆,她那精致的五官依旧令人赞叹。

他说过,她要活成与她的名字相配的人,而她也像他所设想的一样成长着。她的美貌犹如天仙下凡。如果她穿上除军服以外的衣服的话,那她肯定会变得更加高贵优雅,自然,她也会成为任何贵族女性都比不上的那朵鲜花。

——她本应一开始就走上这样的路。

基尔伯特教会了她说话和礼仪。她也从未在得到命令或者自卫的情况之外杀人。但她还是跟最开始时没什么区别,尽管她现在能够说话。如果他当时能够克制自己那份恐惧,把她送到孤儿院之类的地方,也许她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并且不会跟战场扯上关系。但是现在,留在基尔伯特身边的薇尔莉特负伤了,她现在拖着疲惫的身子喝着难以下咽的冷汤。他的心顿时绞痛起来。

“薇尔莉特,明天……不……后天,我会有空。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去干什么?”

“你已经长大了,不过你很长一段时间没买衣服了,对吗?正好有空就去买吧。”

“可是现在发的军服已经够穿了。”

“但是睡衣是不会发的吧,你这件已经很旧了。”基尔伯特说着伸手指了指她身上这件衬衣。

他经常会把采购生活必需品的任务交给周围的那些女军官,而他自己却从来没做过。她的睡衣都在她杀掉那些闯进她房里的入侵者时,被血染红了,所以基尔伯特只能把自己不用的衣服给她。

尽管她对很多事都持无所谓的态度,但她拒绝了基尔伯特的邀请,仿佛基尔伯特给她的东西,都是无可替代的。

“因为……这件衣服是少校给的,所以我还能继续穿。”

基尔伯特的声音在她可爱的态度前变得缓和起来:“我不想让你再穿了,那件睡衣是给你小时候在宿舍里穿的。不过送你别的东西应该也挺好,不一定要是睡衣。也可以是你喜欢吃的东西。”

“如果少校想出去走走,那我可以留在这。只要我不离开房间你就会轻松不少吧,如果我锁上门那些人也进不来。”薇尔莉特打着手势,描述着某人潜到她床边的样子。“不过要是他们把我弄伤了,我肯定收不住手。”

薇尔莉特对杀人很敏感,虽然她用自己的自卫本能去阻止那些想要侵犯她的人是值得赞赏的,但是杀掉自己的战友就有点过了。她也明白基尔伯特之所以把她与其他人隔离开,是为了要保护她。

“我……想你……我想和你一起出去。就一次……能让我当一回你的父母吗?”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如果基尔伯特已经结了婚的话,那他有一个像薇尔莉特这么大的孩子也不奇怪。他教会了她一切,从说话到生活方式。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的确能被视作父女,或者是兄妹,也可以是师徒。

“少校你……不是我的父亲……我无父无母……如果要让少校来填上这个位置的话,很奇怪。”

……当然,事实上他们只是上下级关系。薇尔莉特纤细的嗓音刺痛着基尔伯特的胸膛。

“就算……事实是那样……但在我眼里,你是……”

——你是……

他说不下去了。是啊,她到底是他的什么人?该如何用言语定义她的存在?“武器”应该是最恰当的了。但是,人并不会去出于自我意识去仅仅保护一件“武器”,保护她是考虑到她是异性。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她的角色应该是自己的“女儿”或者“妹妹”。然而,不管他多么努力地在他们之间制造一种家庭的感觉,她都无动于衷,也没有以同样的方式来对他。

薇尔莉特并没有把基尔伯特当作家人。尽管基尔伯特是她的上级,但是如果有一天,薇尔莉特不再服从他,并把他作为猎杀的目标的话,他也就束手无策了。另外,他们现在这种关系得以维持,只是因为薇尔莉特渴求着他的命令,并且她有着他所需要的惊人的战斗能力。

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看做一种契约,他在战场上给她下达命令,而她通过杀戮带给他胜利。这就是残酷,但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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