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集 段文鸯血战厌次 司马承赴任湘州 1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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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段末抷趁段匹磾势衰，来取蓟城，段匹磾即与其弟段文鸯等率众出战，正战间，不防石勒大将支雄从后杀到，两下夹攻，段匹磾大败，只带得数千人马去厌次（今山东省阳信县东南），投奔冀州刺史邵续。
邵续，字嗣祖，魏郡安阳人，原为乐陵太守，镇守厌次。王浚败亡后，孤危无援，不得已降于石勒。段匹磾遣使责道：“凡立大功，必杖大义。君本晋臣，当思立名全节，怎可以从贼自污？”邵续惭愧，遂与段匹磾结盟，并遣使去江东，愿受司马睿节度。司马睿大喜，遂以邵续为冀州刺史。石勒大怒，令孔苌、支雄率众八千进犯。段匹磾得知，即令段文鸯出军相救。孔苌、支雄素知段氏厉害，不等段文鸯赶到，即弃攻城之具而退。
却说邵续得知段匹磾兵败来投，亲自出城，将段匹磾等迎入城内。
段匹磾道：“我本夷狄，仰慕大义，以致破家。君若不忘旧盟，请与我共击段末柸，君之惠也。”
邵续慨然许道：“赖公威德，续得效节。公今有难，岂敢不俱！”遂留其子邵缉守城，自率其众随段匹磾、段文鸯北上，欲复蓟城。忽有厌次急报到，说石勒趁邵续率军出北，厌次空虚，令石虎、孔苌率二万军来犯，连下营垒十一座，围了厌次，邵缉支持不住，请即回救。
邵续大惊，与段匹磾道：“蓟城非一时能够攻下，如厌次失守，我们便全无归处了。不如退军，先保厌次，再谋后图。”
段匹磾以为然，遂使段文鸯断后，自居中路，邵续在前，依次而退。邵续心急，日夜兼程，望厌次急赶，经过青山，忽听一声锣响，一彪军横截杀出，为首那将大喝：“邵续，我等的你正好！”邵续猛然看时，这人虬眉虎须，阔口圆睛，手持大刀，骑乌雅马，正是石虎。石虎舞刀纵马，直奔邵续。邵续举手无措，不数合，被石虎卖个破绽，生擒过马。邵续之兵大骇，多半乞降，余者逃走，向后飞报段匹磾。
段匹磾大怒，纵马赶来，离城八十里时，赶上石虎，大叫：“石贼休走，还我邵公！”石虎便教将邵续押回大营，回马来战段匹磾。二人大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正战间，孔苌从大营赶来助战，段军大乱，人马多散。段匹磾被困阵中，奋力冲杀不出，汗流浃背。正危之际，忽听阵后喊声大震，段匹磾回头望时，见一军迅疾如风，为首那将正是段文鸯，跃马舞戟，直杀入阵，所到之处，人不敢当。段文鸯大叫：“勿伤我兄！”撞入阵中，救出段匹磾，望厌次城急走。背后数百兵将骤马追来。段文鸯大怒，让段匹磾先走，自率所部断后。见追兵已近，猛喝一声，返身入阵；画戟起处，连杀数十人。追兵大骇，纷纷倒退，不敢进逼。段文鸯这才回马，退入城中。
石虎每日督兵攻城。一连十数日，都被城中打退，死伤无数。石虎遂令将邵续押出，令他向城中劝降。邵续假装答应，等到了城下，却向城中大喊道：“我志欲报国，不幸被擒，你们努力，奉戴段匹磾为主，坚守城池，勿有二心！”石虎大怒，命将邵续押回，纵兵抄掠城外，屠杀百姓。城外百姓无不呼号奔窜，望城痛哭。段文鸯在城上望见，咬碎钢牙，怒发冲冠，便要出战。
段匹磾劝道：“此乃石虎的诱敌之计，不可出战。”
段文鸯道：“我们段氏素以勇悍闻名于世，因此受到百姓倚重，寄予厚望。今眼见百姓被掠而不救，是怯也。百姓一旦失望，谁还肯为我们效死！”招呼四十余骑，各舞刀矛，大呼出城来战。
石虎看见，喊道：“兄与我皆为夷狄，早想与兄同为一家。今天不违愿，于此相见，何必要战？兄请释杖，下马一叙！”
段文鸯大骂：“汝乃寇贼，早该死了！吾兄当年不用吾策，故令汝得至此！”舞起画戟，直奔石虎。石虎大惊，慌忙迎战。斗至八十余合，石虎招架不住，大败而走。段文鸯紧追不舍，被孔苌、石越截住去路。段文鸯力战二将，贼兵一齐拥至，里外围裹数十重。段文鸯大怒，舞起画戟，银光飞溅，直杀得贼兵血肉横飞，头颅乱滚，哭爹叫娘，四下奔散。无奈贼兵太多，散而复合，终究不能透围。战至日落，随行四十余骑全都战死；坐骑也因疲劳过度，倒地不起。石虎遂来围外劝降。
段文鸯喝道：“我宁战死，决不屈服！”抖擞精神，徒步又战。画戟折断，又即夺下一把短刀，奋力格战。直到力竭，被贼兵用张大网，从天罩下，于是被擒。
先是城中兵见段文鸯在城外奋战，都请出战，段匹磾不许，及见段文鸯被擒，城内大惧，于是都不服段匹磾，共推邵缉为主。段匹磾想单骑归朝，邵洎――乃邵续之弟，谋降石虎，勒兵不许。还有东晋使者王英，当时正在厌次，将要南归，邵洎也不许，谋献石虎。段匹磾正色责道：“汝不能遵兄之志，逼我不得归朝，已很过分！怎么还想囚执朝使呢？我虽夷狄，也闻所未闻！”邵洎惭愧，遂释王英，许其南归。段匹磾亲送王英出城，流涕道：“匹磾世受重恩，不忘忠孝。今日事逼，欲归罪朝廷，而见逼迫，忠款不遂。若得假息，未死之日，心不忘本。”王英遂得渡河南归。
既而，石虎、孔苌又复攻城，相持数旬，城内粮尽，疲困不能自立。邵洎遂向邵缉劝道：“今河北尽失，唯余厌次一座孤城，且粮草已尽，又远隔朝廷，救援不至，不如出降，上可与父兄团聚，下可保宗嗣不绝。”邵缉不能主张，遂率城中军民，舆榇出降。段匹磾身着朝服，手持晋节而出。石虎见了，当即下马行礼。段匹磾道：“我受晋恩，志在灭汝，不幸我国自乱，以至于此，既不能死，也不能为汝加敬也！”昂首径过。石虎命将邵续、段匹磾、段文鸯等押回襄国。
石勒见了邵续，责道：“孤应符拨乱，八方来附，遗晋怖威，远窜扬越。你之前既已归降于孤，为何又叛，以孤夷狄之人，不足为君么？”
邵续道：“文王生于东夷，大禹出于西羌，帝王之兴，皆有天命。明公圣武自天，道隆虞夏，凡在含生，谁不延首神化，倾心归附，而况续乎？但续身为晋臣，誓尽臣节，之前虽然归附，无非为保乡宗老幼起见，本无二心，明公不察愚衷，使续去真即伪，不得早叩天门，此乃明公负续，续不负明公也。明公如欲杀续，自甘就死，尚有何言？”
石勒大悦道：“卿言忠挚，使孤惭愧多矣，夫忠于其君者，乃孤所求也。”即令释其缚，待为上宾，授为从事中郎。邵续不受爵禄，亲自灌园鬻菜，以供衣食。石勒叹道；“真高人也。不如是，安足贵乎？”嘉其清苦，屡赐谷帛。每当临朝，则励群官道：“为臣忠于其君，当如邵续。”
又赞段匹磾、段文鸯二人忠义，授段匹磾为冠军将军，段文鸯为左中郎将。但二人始终不屈，一年后，与邵续密谋起事，不幸败露，皆为石勒所害。
